羊蹄甲（三） 給你的信

隔天早上，你仍酩酊大醉的睡在床上。我拿起掃帚清理久積的灰塵，摘下了盆栽裡含苞待放的玫瑰，插在牛奶瓶裡，希望它綻放一點點喜氣，試圖驅除屋內的沈寂。

房內毫無動靜，宿醉讓你到中午仍爬不起床來。簡單的炊煮一些食物填飽肚子，我沒有習慣自己動手弄菜餚，自然談不上好吃。我不想打擾你，不管是醒著、睡著，你餓了就會出來覓食。

傍晚，我終於忍不住推開房門，怕是否因為過量的酒精出了意外？你睜著無神的雙眼看著我，想來是醒了一陣子，你寧願意志消沈的躺床上，也不願意和我傾吐心事。「你餓不餓？我去幫你買飯吃。我剛吃過自己煮的，怕你吃不習慣，所以沒有幫你準備。」你思忖一下，告訴我待會兒你會出去跟朋友應酬。是喝酒消愁吧！我輕輕帶上門。出門前，你吩咐我會晚點回家，門不要鎖，沒帶著鑰匙。

我看見一個略漸清瘦的男子，關上門扉，飄下一地酒氣。不知道他連續幾天幾夜過這種「欲借酒消愁，徒增滿腸憂」的日子。我沒辦法冷靜的面對你，然後告訴你我的擔心。拈來一枝筆，娓娓道出心底對你的關懷。

爸：喝酒解決不了事情。我知道媽離開給你的打擊很大，但我和弟弟不也跟你一起嚐著痛苦。不要因為你的私心，增加周遭人的困擾。如果你懂得體諒，可以請你分一些關心在我和弟弟身上嗎？生活上發生的歡喜、悲傷我都無法跟你分享。這樣支離破碎的家庭關係，掐著我的脖子無法呼吸。我只渴望你能好好生活，我們三個一樣可以過得很好。能不能請你，不要再喝酒了？

我將這封信籤擺在顯而易見的桌上，讓他一進家門就可以讀取。